服務團支招｜疫情下企業如何引用不可抗力免除或減輕自己的責任
時間: 2020-04-03 訪問量：1,514
疫情下企業如何引用不可抗力免除或減輕自己的責任
序言：自我們編寫了《疫情期間，企業的應對策略和指引》后，陸續接到了我區中小企業的咨詢。從咨詢的內容來看，企業更為關心的是對于一些合同是否能引用不可抗力及能否減免損失。對此，我們結合廣西壯族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民二庭印發的《關于審理涉及新冠肺炎疫情民商事案件的指導意見》，以問答的形式編寫本系列，以便為企業提供更為具體的、可操作性的指引。
問題1：新冠肺炎疫情是否構成不可抗力？
答：在此之前，尚未有官方對新冠肺炎疫情的性質是否構成不可抗力對外發文，但是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工委于2020年2月10日表示：“對于因疫情防控不能履行合同的當事人來說，屬于不能預見、不能避免并不能克服的不可抗力。”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民一庭在2月10日發布的《關于規范涉新冠肺炎疫情相關民事法律糾紛的實施意見（試行）》中提到：“確因政府及有關部門為防控疫情而采取行政措施導致合同不能履行，或者由于疫情的影響致使合同當事人根本不能履行而引起的糾紛，當事人主張減輕或者免除自身的法律責任的，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一十七條和第一百一十八條的規定妥善處理。”2月14日杭州也出具了首份疫情不可抗力的公證文書。2月20日，廣西壯族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民二庭以《關于審理涉及新冠肺炎疫情民商事案件的指導意見》形式，明確新冠肺炎疫情構成不可抗力。
問題2：既然新冠肺炎疫情已經構成不可抗力，那么應該適用哪些法律？
答：目前與不可抗力有關的法律和司法解釋僅在我國的《民法總則》《合同法》及其解釋（二）中有相應的規定。具體是《民法總則》第一百八十條、《合同法》第九十四條、第一百一十七條和第一百一十八條和《合同法》解釋（二）條二十六條。
（詳細規定見本文末）
問題3：如何才能構成不可抗力？
答：構成不可抗力應同時具備：
1.合同已經成立、尚未改造完畢；
2.發生了不能預見、不能避免且不能克服的客觀情況；
3.因客觀情況的發生導致合同義務不能履行。
除以上條件外，還需要結合個案的具體情況，如債務人是否履行通知義務，是否履行了舉證義務。
問題4：不可抗力的起止時間應該如何界定？
答：依據當事人住所地或者合同履行地省級人民政府啟動和終止疫情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響應的時間確定。
問題5：哪些合同能適用不可抗力？
答：可適用不可抗力免責的合同類型主要包括貨物交付類的合同，如買賣合同、運輸合同、機器設備租賃合同等；服務提供類合同，如旅游合同、餐飲住宿服務合同、影視服務合同等。而對于金錢給付類義務，由于新冠肺炎疫情與合同履行之“金錢給付”之間無法建立法律上的因果關系，該類合同義務無法適用不可抗力原則進行抗辯。
問題6：不可抗力中的債務人應履行哪些義務？
答：1.應就發生不可抗力這一客觀事實通知債權人；
2.應提交證據證明不能履行合同是因為執行政府及有關部門實施的疫情防控、應急措施或因患新冠肺炎住院治療、被隔離留觀；
3.應采取積極措施盡量減少或避免損失擴大。如果債務人在新冠肺炎疫情發生時能夠采取措施避免或減少損失的擴大而未采取，則推定債務人有過錯，根據其過錯程度判令其承擔責任。
問題7：債務人應該如何通知債權人？
答：企業要及時評估自身風險，根據合同性質和自身實際，決定合同是解除還是繼續履行或延期履行。
1.若決定解除的，要及時通知對方；不愿意解除的，及時催告對方是否解除。通知時不但要寫明解除合同，還要告知解除原因和合同解除后怎么處理等事項。
2.對無法按時履行的合同，及時發函通知。企業作為甲方時（即債權人）也要及時聯系詢問對方是否能按時履行，并對答復能按時交貨的要固定證據，以免對方反悔或抵賴；對答復不能按時履行的要重新約定期限，不能讓對方無期限的拖下去。
3.債務人應該以電話、微信、郵件、郵寄（只能使用中國郵政快遞即EMS方式快遞）等多方式、多途徑通知債權人，確保債權人能收到和知曉通知。
問題8：債務人應該準備哪些證明材料？
答：為避免在未來產生的訴訟爭議中處于被動地位，建議按照如下方向進行證據收集：
1.收集疫情、行政措施導致合同履行困難的證據。例如政府發布的封城、封路、隔離、政府接管、政府調配、征用等行政措施通知、公告。
2.企業自身受疫情和政府防控措施影響遭受損失的證據。例如企業在生產過程中因有員工感染新冠肺炎疫情導致停產停工情況、商場延期開業的通知等。
3.注意固定和收集合同雙方溝通協商所產生的證據。如合同雙方往來函件、郵件、聊天記錄等，保存好通知或雙方協商、請求的內容，文件發送和接收過程同樣也需要進行固定和收集，特別是采用郵寄方式送達的，需保存好快遞面單和簽收記錄等。
4.注意固定和收集證明繼續履行原合同將導致明顯不公的證據，為變更合同做準備。例如疫情發生后當地物價局出具的原材料價格上漲文件、同類原材料產品報價網發布的產品價格上漲文件等。
問題9：債務人未及時履行或不履行通知義務的是否需要承擔法律責任？
答：需要。債務人未及時履行通知義務或者未盡通知義務，債權人因此受到損失的，如果未及時履行通知義務或者未盡通知義務與債權人損失存在因果關系，債務人應對債權人損失承擔責任。
問題10：是不是適用了不可抗力就可以免除全部的責任？
答：不是。不可抗力作為免責事由，僅在不可抗力影響所及的范圍內不發生責任；如果不可抗力與債務人的原因共同構成損害發生的原因，則應根據原因力大小，由債務人承擔相應部分的責任。
問題11：是不是所有的合同都可以解除？
答：不是。應該針對不同的情況作出相應合理的處理。對于不能按約定時間履行合同義務的，可以延長遲延履行期限。對于部分不能履行的合同，可以變更合同為部分履行。對于全部不能履行的合同或者延期履行或者部分履行不能實現合同目的，可以根據當事人要求解除合同。
問題12：持有權威機構出具的不可抗力證明是否等于可以直接適用不可抗力規則？
答：不一定，單憑不可抗力事實證明文件不等于該事件對合同的履行構成阻礙，更不能表示有了此份文件就可以直接在具體合同中使用不可抗力規則，仍需要結合合同的具體情況進行綜合判斷。
問題13：對于租賃合同，承租人是否可以要求減免租金？
答：不一定。
1.桂財預〔2020〕12號《廣西壯族自治區財政廳印發關于支持抗擊新冠肺炎疫情促進經濟平穩增長若干財政政策措施的通知》規定：“對承租國有資產類生產經營用房的商貿服務企業1個月房租免收、2個月房租減半。對承租行政事業單位經營性國有資產的其他民營企業，受疫情影響較大經營出現困難的，出租單位可根據實際情況適當減免租金,出租單位因減免租金形成的收支缺口，優先通過出租單位調整優化支出結構、統籌現有資金渠道彌補，同級財政部門根據實際情況予以適當獎補。倡導和鼓勵其他物業持有人根據實際情況，適當減免租金，具體由雙方協商確定。”由此可見，對于符合規定的租賃物的，可以向出租方主張減免租金。
2.對于私人物業的，則沒有相應的規定或指導意見。
我們認為，承租人延遲支付租金是可以的，這屬于不可抗力造成一方延期履行義務。直接減免租金，在法律上的理由并不充分。確實一些企業因為疫情的影響導致收入減少甚至無收入，但所有損失都由房東承擔，也不公平，房東也有成本，也要還貸。司法實踐中，有的判例依據公平原則，對租金進行減半。當事人之間應該依法平等保護各方的合法權益，友好協商、互諒互讓、共渡難關，妥善化解矛盾糾紛。對企業來說，要積極而及時地主動跟房東溝通協商租金減免事宜，情理法相結合，運用商業籌碼、法律規定和輿論傾向，友好協商達成一致，及時敲定書面協議。
問題14：訴訟時效是否中止？
答：訴訟時效中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第一百九十四條規定，因疫情原因或者政府及有關部門實施疫情防控、應急措施，當事人在訴訟時效期間的最后六個月內不能行使請求權的，當事人可以主張適用訴訟時效中止。
問題15：在我國，不可抗力證明是哪個機構出具的？
答：在我國，外貿方面的不可抗力證明可通過中國國際貿易促進委員會出具。中國貿促會商事認證中心開發了線上認證平臺http://www.rzccpit.com/，企業可以線上辦理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不可抗力事實性證明。企業亦可通過QQ群、電話等方式與當地貿促會聯系辦理證書。
其余的，司法機關、仲裁機關同樣可以出具具體方面不可抗力的認定。在廣西，廣西壯族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民二庭已于2020年2月20日發布《關于審理涉及新冠肺炎疫情民商事案件的指導意見》，認定此次疫情屬于不可抗力。
附：
不可抗力通知書（一）
Notice of Force Majeure
公司：
To: (“BBB”，通知接收方縮寫)
我司與貴司于【 】年【 】月【 】日，簽訂了【合同名稱 】（合同編號：【】），就【項目名稱】進行合作，在此感謝貴司的信任和支持。
We, (“AAA”，發出通知方縮寫), refer to the [contract name] (contract number: [ ]) for [project name] (“Project”) dated the th day of , [contract date] between AAA and BBB. We hereby would like to thank BBB for your trust and support.
但我司不得不遺憾的告知貴司，近期中國突發新型冠狀病毒疫情，目前已蔓延至全中國以及其他國家，世界衛生組織將該疫情認定為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為應對疫情，【中國政府、貴國】相繼出臺了一系列的管制措施，例如【中國政府、我公司所在地政府、貴國】發布了【具體的政策規定名稱】，規定【政策內容】（詳見附件）。該疫情及管制措施使本項目的【生產、運輸、出口清關、勞務人員招聘……】以及我公司【員工出入境、……】受到了實質影響。在此期間我司無法按合同約定履行【 】義務，將出現【 延遲履約、……】等情形。根據本項目【合同名稱】第【 】條的規定以及相關法律法規，該疫情屬于不可抗力事件。現我司向貴司發送不可抗力通知書，我司將盡快收集新型冠狀病毒疫情發生的證據及其對我司產生影響的具體材料，并提供給貴司。
With much regret we advise you that the recent outbreak of Coronavirus Disease 2019 (COVID-19) has spread to all territory of China and some other countries, and the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has identified the outbreak of COVID-19 as a public health emergency of international concern. To combat the epidemic, [the government of China and your country] have successively issued a series of control measures. For example, [the Chinese government, the government of the country where AAA is located and your country] has/have issued [specific names of policies and regulations] stipulating [policy contents] (refer to annex for details). The epidemic situation and corresponding control measures have substantially affected the [production, transportation, export customs clearance, labor recruitment ...] of or for the Project and the [entry and exit of employees ...] of AAA, therefore, during this period, AAA is hindered to fulfill the obligation(s) of [ ] as agreed in the contract, and there will be [delayed performance, ...]. According to the provisions of Article [ ] of [contract name] of the Project and relevant laws and regulations, the epidemic situation is an event of force majeure, for which a notice of force majeure is now serviced to you. AAA will collect evidence of the outbreak of COVID-19 and specific information affecting AAA as soon as possible and provide them to you.
我司已采取及正在采取【 】等相關措施應對，盡可能減少該疫情所造成的影響和損失。我司亦愿本著誠實公平的原則，與貴司就合同的履行達成補充協議。
AAA has taken and is taking measures of [ ], etc. to deal with the situation, to minimize the impact and losses caused by the COVID-19. AAA is also willing to reach a supplementary agreement with you on the performance of the contract based on the principle of good faith and fairness.
感謝貴司的理解和支持，特此通知。
Thank you for your understanding and support.
Sincerely yours,
公司
(AAA)
年 月 日
Date:
不可抗力通知書（二）
公司：
我司與貴司于【 】年【 】月【 】日，簽訂了【合同名稱 】（合同編號：【】），就【項目名稱】進行合作，在此感謝貴司的信任和支持。
但我司不得不遺憾的告知貴司，近期中國突發新型冠狀病毒疫情，目前已蔓延至全中國以及其他國家，世界衛生組織將該疫情認定為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為應對疫情，【中國政府、貴國】相繼出臺了一系列的管制措施，例如【中國政府、我公司所在地政府、貴國】發布了【具體的政策規定名稱】，規定【政策內容】（詳見附件）。該疫情及管制措施使本項目的【生產、運輸、出口清關、勞務人員招聘……】以及我公司【員工出入境、……】受到了實質影響。在此期間我司無法按合同約定履行【 】義務，將出現【 延遲履約、……】等情形。根據本項目【合同名稱】第【 】條的規定以及相關法律法規，該疫情屬于不可抗力事件。現我司向貴司發送不可抗力通知書，我司將盡快收集新型冠狀病毒疫情發生的證據及其對我司產生影響的具體材料，并提供給貴司。
我司已采取及正在采取【 】等相關措施應對，盡可能減少該疫情所造成的影響和損失。我司亦愿本著誠實公平的原則，與貴司就合同的履行達成補充協議。
感謝貴司的理解和支持，特此通知。
公司
年 月 日
Notice of Force Majeure（三）
To: (“BBB”，通知接收方縮寫)
We, (“AAA”，發出通知方縮寫), refer to the [contract name] (contract number: [ ]) for [project name] (“Project”) dated the th day of , [contract date] between AAA and BBB. We hereby would like to thank BBB for your trust and support.
With much regret we advise you that the recent outbreak of Coronavirus Disease 2019 (COVID-19) has spread to all territory of China and some other countries, and the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has identified the outbreak of COVID-19 as a public health emergency of international concern. To combat the epidemic, [the government of China and your country] have successively issued a series of control measures. For example, [the Chinese government, the government of the country where AAA is located and your country] has/have issued [specific names of policies and regulations] stipulating [policy contents] (refer to annex for details). The epidemic situation and corresponding control measures have substantially affected the [production, transportation, export customs clearance, labor recruitment ...] of or for the Project and the [entry and exit of employees ...] of AAA, therefore, during this period, AAA is hindered to fulfill the obligation(s) of [ ] as agreed in the contract, and there will be [delayed performance, ...]. According to the provisions of Article [ ] of [contract name] of the Project and relevant laws and regulations, the epidemic situation is an event of force majeure, for which a notice of force majeure is now serviced to you. AAA will collect evidence of the outbreak of COVID-19 and specific information affecting AAA as soon as possible and provide them to you.
AAA has taken and is taking measures of [ ], etc. to deal with the situation, to minimize the impact and losses caused by the COVID-19. AAA is also willing to reach a supplementary agreement with you on the performance of the contract based on the principle of good faith and fairness.
Thank you for your understanding and support.
Sincerely yours,
(AAA)
Date:
圖片來源：廣西高級人民法院微信公眾號
來源：廣西律師協會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專項法律服務團
供稿：廣西欣和律師事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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